☆螢燈小屋☆

老闆娘笑著問我加不加金項鍊，由於還要選另一個金墜當他母親的禮物，衡量自己財力下，還是忍痛割捨了。



而他的母親，我印象裡是一個很嬌小、容貌美麗、個性傳統順從的女人，加上他的老家是海港，最後我和他決定同樣純金、一條兩隻圓滾滾的魚兒，下面垂墜著彩色石頭的墜子。





然後我們離開銀樓，騎著摩托車就開始計畫，要怎麼送、什麼時間回去，怎麼讓她戴上。車速讓進入夏天漸漸悶熱的天氣，也有涼風的感覺。而我們目的地是台北小巨蛋，補習班班主任周老師有票招待我們聽感恩母愛演唱會。





位置不錯、聽歌是開心的。

但歌手們幾首慢歌下來，他就握住我的手問我：「沒事吧？」



「你怕我受不了？」



「嗯。」





我回想到國小五年級時，家裡剛發生變異不久，導師在班上教『母親你真偉大』那首歌，起初看到歌詞第一句「母親像月亮一樣，照耀我家門窗」，就有掉淚的衝動，但還是硬撐著，忍過一句一句歌詞的排練。



雖然如此有骨氣，還是不敵全班合唱時那強大的渲染力，哭得亂七八糟。







但我長大了，所以沒事的。於是我回握他的手說：「放心。」







接著台上的歌手開始唱起『落雨聲』。







落雨聲

作詞：方文山

作曲：周杰倫



落雨聲　哪親像一條歌　誰知影　阮越頭嘸敢聽

異鄉的我　一個人起畏寒　寂寞的雨聲　捶阮心肝



＊人孤單　像斷翅的鳥隻　飛袂行　咁講是阮的命

　故鄉的山　永遠攏站置遐　阮的心晟只有講乎山來聽



　來到故鄉的海岸　景色猶原攏總無變化

　當初離開是為啥　你若問阮阮心肝就疼



　你若欲友孝世大嘸免等好額　世間有阿母惜的囝仔尚好命

　嘸通等成功欲來接阿母住　阿母啊　已經無置遐



　你若欲友孝世大嘸免等好額　世間有阿母惜的囝仔尚好命

　出社會走闖塊甲人拼輸贏　為著啥　家己嘸知影



　你若欲友孝世大嘸免等好額　世間有阿母惜的囝仔尚好命

　嘸通等成功欲來接阿母住　阿母啊　已經無置遐　哭出聲　無人惜命命







此時我想到的，不是她。

而是每一天在廁所門口大罵我今天又洗頭、念我熬夜打電腦、出門前提醒我有便當、會因為我說洋蔥炒肉好吃所以連煮三天、疼我的寵物彷彿是她養的一樣，這樣一位女性。



那是爸爸的母親，我的奶奶。















包包裡的金墜很輕、很小。

我好擔心奶奶不喜歡，或者戴起來一點份量都沒有。



回到家，奶奶剛洗好澡，連頭髮都沒吹就走出來問我餓不餓，要不要再吃點東西。我把小小的包裹藏在身後，她一臉狐疑，我才遞給她。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啊！」



「不會是珍珠吧？假的？」



「你開開看嘛！」



奶奶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裝，看到那個兩朵小花，似乎以為我買夜市裡的兩三百元的包金項鍊，嘟囔著說：「我又不是小女生了，給我這種玩具。」



我苦笑：「奶奶，這是真的。」



他也幫腔：「對啊，還有保證書喔！」



奶奶疼惜的看看我，手摸著那小小的墜子說：「金子現在好貴耶......」



我回：「所以可能要下個月領錢才能再補你一條鍊子。」



「我如果戴不到了，就留給你啦。」



「哪會戴不到！母親節那天就要戴起來！」



聽我這麼說，奶奶的眼睛笑到瞇成兩彎月牙，喜孜孜的把項鍊掛上，走到鏡子前看。

明明是天天看見奶奶的，但鏡子裡她的倒影卻感覺更加嬌小─























































於是那迷你到不行的金墜，在奶奶身上反而顯得剛剛好。